涉嫌串通压榨摄像师，多家体育转播巨头受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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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再被当作商品对待，他们根本不尊重我们所做的工作。汽油、住宿、食物，这些物价都在大涨，他们都不会增加我们的工资。体育转播公司向自由职业者提供的报酬和条件在整个电视行业中是最差的。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自由摄像师如是说。他距离退休还有5年时间，但他已经决定不再为任何体育转播公司工作，虽然这已经导致其收入腰斩，使他不得不兼职送货司机以补贴家用。

上周，英国竞争和市场管理局（CMA）的执法人员携带搜查令出现在多家体育转播公司的总部，寻找这些公司互相串通的证据。涉及的公司都是英国最大的体育转播机构，包括英国电信（BT）、天空电视台（Sky）、独立电视台（ITV），以及体育媒体巨头IMG。执法机构早先的调查显示，这些公司在雇佣自由职业者时联合起来压低价格。

转播一场体育赛事需要相当多的技术人员，包括摄像师、音响工程师、慢动作编辑、场地经理和技术支持，他们的工作非常具有挑战性，关系到数百万体育迷的收视质量。根据比赛类型的不同，这些技术人员中大约有50%到90%是自由职业者，他们穿梭在本次接受调查的几家转播巨头之间，或者通过外包公司获得短期雇佣。

正常情况下开出最高报酬的公司将会吸引到最好的人才来提供服务，而其他公司也会相应地提高工资，在一段时间内最终达到一个双方可接受的平衡状态。而现实是这几家体育转播巨头互相通气，人为压低报酬，并严格限制涨薪幅度。

根据英国《金融时报》的一则采访，一位摄像师表示，这次接受调查的公司一般都会开出400英镑的日工资。无论是世界杯决赛，还是普通比赛，无论工作时间是8小时10小时还是18小时，一律400英镑。

400英镑约合3225元人民币，看起来并不少，然而这笔费用涵盖了所有报销项目。比如旅费，哪怕工作地点是数百公里外的地方，你也要自己解决。如果你需要住宿，也得自己承担。文章开头的那名摄像师曾在连续工作14个小时之后，向雇主申请住宿时被拒，最终他不得不花费3小时疲劳驾驶回家。除此之外还有餐食费用，在以前，摄像师在现场工作时至少还有雇主提供的热饭。而当疫情蔓延，雇主就名正言顺地取消了餐食，12小时的工作他们就扔给你一块三明治了事。

在扣去所有的成本之后，这份工资以英国的生活成本来说并不高，再叠加近期的物价全面大涨，很多摄像师的生活变得愈加困难。更关键的是，工资的上涨远赶不上通货膨胀。2014年至今已经8年，才从350美元涨到了400美元。一位摄像师回忆他从事体育转播的6年中，大多数的时间里这些公司提供的报酬都是相同的，而涨薪则往往是天空电视台领头先提高10英镑，接着其余公司再陆续跟进，现在想来这样的情况实属不正常。

在本次执法机构开展搜查行动之前，这些被压榨的摄像师还都以为400英镑的固定工资标准是由政府或官方机构设定的，而对这些雇主公司没有任何怀疑。而涉事公司目前都不愿对此发表评论，只是表示他们正在配合调查。

“如果你像对待垃圾一样对待雇员，别人也会这样对待你的工作，”接受采访的摄像师说，“除非大家联合在一起要求提高工资，但这事永远不会发生。你不做，总有人乐意以更低的价格来做。”

看来“卷”是全世界的摄像师共同的特性。这不是只在某一国的现实，几乎所有的地方都在发生同样的事。